称东方甄选乱七八糟，俞敏洪的吐槽有何价值

韩浩月赵

俞敏洪的无奈，是企业家的苦恼，但对于公众来说也未尝没有更大的公共价值：重新审视一个行业，也重新找准自我的方向

近日，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出现在物美创始人张文中的直播间，当被问及直播带货经验时，俞敏洪直言：“东方甄选现在做得乱七八糟，没有任何提建议的本领。”

几乎无人不知的东方甄选，却被创始人评价为“乱七八糟”，这实在让人有点意外。当然这可能也不是他谦虚。据报道，自董宇辉离开后，东方甄选的股价便一路下跌，截至目前，已经跌去约45%，市值缩水超过100亿港元。

如今东方甄选的带货风格确实离原先爆火的“双语带货”越来越远，反倒和那些声嘶力竭的“传统直播间”的画风越来越近，“您都来了，买一单再走吧”“321，上链接”之类的叫卖，更是引发广泛的质疑。

当然，如果只把这当作企业家的“失策”，未免过于简单。大家都知道，东方甄选最显著的特征就是“知识带货”“内容直播”，如今东方甄选的决策者不会不知道这些。而更大的可能是，他们也知道董宇辉式的魅力是东方甄选的价值所在，也知道应该继续下去，但可能实在做不到——直播带货，或者说整个网红产业其实相当依赖天赋，而不是很多人认为的“营销”“炒作”“套路”，不是只要有渠道和资本就必然成功，这或许是直播行业的一个真相。

其实在业内人士看来，东方甄选的风格转变也没有错，称东方甄选乱七八糟，俞敏洪的吐槽有何价值直播电商的本质是卖货，而非内容传播。“40%的人进来什么都不听，直接奔购物车下单就走人”，也就是说，东方甄选无法找到董宇辉的平替，就只好回归最原始却也最稳妥的道路：单纯带货。当然，这是东方甄选的一种品牌淡化，但也无可奈何。

舆论场对网红或者说直播带货似乎一直存在着某种轻视——这不就是唱唱跳跳，不就是浮夸表演，为什么能赚钱呢？为什么就有流量呢？人们在这当中很容易忽视另一种不可见也不可量化的因素，天赋。

为什么有的网红的表演就是能让人代入，能带动情绪，为什么那么多“丈母娘”看到董宇辉就心情大好，这些都很难用具体的数字来解释。这不像机器生产，只要指标合格就一定是“优质产品”。而这正是直播行业最大的不确定性，人们无法预测哪个网红、哪个直播间会大火。

而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头部网红的流量、收益如此巨大的原因，这些天赋的替代性是极低的，比如抛开董宇辉，你还能否轻易找到第二个？所以，人们也不妨平视直播行业，唱唱跳跳就粉丝无数，并不是“简简单单就能挣钱”，这背后意味着某种不可替代的“天赋”——这很难量化解释，却足够稀缺。

所以俞敏洪说的“乱七八糟”，其实就是面对这种不可预测的无奈：一个独具特色的网红可遇不可求，不是换个人包装一下就行的，哪怕成熟企业对此也无能为力。

这也是直播行业最大的“魅力”之一，它有足够的偶然性，也给了普通人成功的希望。有媒体统计称，东方甄选直播间在今年前3个月的销售额分别为5.57亿元、2.28亿元、2.86亿元，而在董宇辉带领下的“与辉同行”直播间同期销售额分别为8.89亿元、4.5亿元、6.26亿元。一个个人IP，业绩居然能好过一个上市公司，又有几个行业给人这么大的想象空间？

既然是一个极其依赖天赋的行业，人们对此也不妨抱以更冷静的态度。如今的舆论颇有些“直播至上”的意味，许许多多的年轻人都把做网红当作了志向。而为了红、为了流量，很多人不惜剑走偏锋、怪相百出，也遭致了不少反感。

作为一个依赖天赋的行业，太多的人涌入也是不正常的：天赋不可能平均分布。此前有调查显示，95.2%的主播月收入5000元以下，这也是直播行业的真相。俞敏洪的无奈，是企业家的苦恼，但对于公众来说也未尝没有更大的公共价值：重新审视一个行业，也重新找准自我的方向。

红星新闻特约评论员清波

编辑汪垠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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